文/茂名 杨渭芳
1969 年 9 月 27 日下午 5 点多钟，经过两天两夜的行程，我们40多位同学终于从茂名市来到了我们上山下乡的目的地 — —海南岛。
年初新建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某师十四团团部，也就是原来的广东省国营某农场的场部 — —一个为国家生产橡胶的农场，人们也叫它胶场。我和20多位同学被分配到四连。兵团刚成立不久，需要大力扩大橡胶树的种植面积，而这时又是岁末年初的旱季，正是上山开荒大会战的最好时机。
那天一早，天刚蒙蒙亮，我们就带着饭碗和水壶，扛着磨得锋利的砍刀，黄班长和外号“大个子”的小吴，扛着大板锯“过江龙”和大砍刀 — —那是班里用来砍伐比较大的中树和山竹丛等用的，踩着满是露水的野草，也像其他班一样，唱着“什么叫工作，工作就是斗争……”等毛主席语录歌，上山参加砍芭大会战 — —这是开荒的第一个工序。
黄班长身体力行，全班13号人一字形排开，拉开距离，从山下挥刀砍向山上。那天，大家决心按当时的口号“大雨大干，小雨继续干，无雨拼命干！”多超额一些。我们砍得很快，用不了多久，就可以砍到留下来的防风林带了。上午9点多钟，炊事员也为我们送来了大会战加餐的木薯汤和开水。看到开水桶我才想起水壶还挂在山下，趁着加餐的休息，我急忙跑去拿水壶了。
正当我累得直喘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山下，绕过砍芭后那块黄色的一人来高的大岩石，刚从大岩石侧边探出头来，山上却传来了黃班长非常可怕的惊呼：“小杨 — —走开 — —”话音没落，我耳边“呼……”的一阵风声，一股大风迎面扑来，紧接着头上“啪”的一声巨响，我被震得本能地顺势趴到了地上，头上紧戴着的竹笠却不翼而飞了！
全班人都慌慌张张地从山上向着我直冲下来，偌大的山林里只听到一个声音：“小杨！”当看到从大岩石旁边惊骇地站起来的我，大家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大气！
这时候，我那顶飞出去的竹笠被小吴捡了回来。当时急着跑下山来的我，如果没有大岩石的阻挡，再向山上跑出半步 — —那怕仅仅是跑出小半步，我的前额就会像竹笠一样，被倒下来的树枝砸烂一大块，砍开一条深深的血口子！
原来，黄班长当时看到班里快要砍到山上留下来的防风林带了，吃完加餐略为休息后，就由副班长带着班里同志继续在山上砍芭，招呼力气大的小吴、小刘，下山来砍掉那棵留下来的中树。
休息的时候，黄班长虽然没有看到我，却以为我钻进密林里去方便了，没有想到我会跑下山去。当我戴着油着黄油的新竹笠在大岩石旁边刚探出一点点头，山腰上那棵中树被小刘最后一刀砍断了！这棵中树虽然不大，直径只有20来厘米，但它长得很高，树上丫丫杈杈枝繁叶茂一大片，十足的“头重脚轻”！当它瞬间被砍断，从山腰倒向山下的打击力是何等巨大啊！
有惊幸无险。山上那块黄色的一人来高的大岩石，保住了我血肉之躯的小脑袋！
